长篇小说《流香岁月》连载(第十一章 喝了这杯酒，妹妹跟你走)
扉页上的话：
生命是有味道的，食色无不是味觉的体验过程。美食主张辛甘苦酸咸五味调和、色香味谐美。甚至为了提味而添加味精。而性之体验，当首推味觉之感知。女性为了增加体味吸引力以至于喷洒香水。
但生活的底色是五味杂陈，甜的底味或过度则是苦味。
长篇小说《流香岁月》纪录了改革开放语境下，一群酒店餐饮人职场生活的“酸甜苦辣”以及不同价值观下的人生走向。
第十一章喝了这杯酒，妹妹跟你走
早上，刘钊照例6:30就开始做饭，尽管牛婷现在产假期不上班，可以晚点吃早饭，但刘浩智上学必须按时吃早点。此时他能从厨房窗户看见对过楼房三楼新入住的一户人家，也在此时吃早饭。那家人好像简装后就急急搬进来，家设非常简单，没看见什么家具。男主人是一位30岁左右的年轻人，媳妇做好饭，在沙发上坐着。看着老公单独一人坐着小板凳，在客厅茶几上吃。他应该是上班时间极其早，或者距离单位路远。媳妇是一副村妇模样，应该是农村人城市化第一代。刘钊暗暗感叹，农村人能在城里站稳脚跟，实属不容易啊！他对男主人充满敬佩之意。
而每当男主人吃完饭上班走后，媳妇才和一老妇吃饭。老婆婆衣着朴素老旧，不知是儿子的妈妈还是儿媳妇的妈妈。这家人虽然生活简朴，但老人能与儿女住在一起安逸生活，充满温馨幸福感。而刘钊自己的父母呢，古稀之年，却还要在农村土地上辛劳，作为儿子的他，不能跟前尽孝，内心无比愧疚。
今天，是周六，刘浩智不上学，所以跟爸妈一块享受慢时光早餐。牛婷突然问刘浩智：“这次数学测验怎么考得那么差？”
昨天学校开家长会，牛婷去参加。老师讲评了本次数学测验的情况，刘浩智的班主任特意与牛婷谈话了，因为刘浩智没有考好。
刘浩智低头吃饭，不吭气。
刘钊从厨房端出一盘菜，放到桌子上，坐下，说：“我看数学题都是你平时会做的，没有什么高难度。你出错，纯粹是不细心的结果。竟然才考92分！”
牛婷说：“平时就不细心，不认真审题，老毛病！”
刘浩智低头吃着饭，满不在乎地嘟囔道：“会做就行，又不是重要考试，非要满分吗？”
牛婷怼道：“你做错了，怎么见得你会啊？”
刘钊也斥责道：“纯粹胡说！一个人不管啥时候，做什么事，都要认真仔细。从小要养成认真的习惯，踏实的作风，将来走上社会，什么工作都会用心的。不能因为是小测验，就可以满不在乎！”
父亲说着，把自己的牛奶碗推到儿子跟前，说：“学习上什么时候都要重视，认真。你把我的奶喝了吧！”
儿子头抬也不抬，讥讽地问：“你有奶吗？”
刘钊说：“有啊。”
刘浩智反问：“一个大男人也有奶？”
“呵，你逮语病反应这么快！考试怎么不灵光？”刘钊意识到自己入了儿子的语言“圈套”。
牛婷说：“你们班潘欣怡这次数学得了满分。她妈高兴死了，开家长会时那个高兴劲！”
牛婷又对刘钊说：“数学老师说，上次单元测验，刘浩智早早答完，不检查，在玩笔。人家初二（4）班班主任监考他们，看了他的卷子，说，‘哼，这次可得不了100分了！’可等那位老师又一次转过来，再看他的卷子时，嗨！刘浩智已检查出错误，并改过来了，老师没话说了，结果还是满分。”
刘钊说：“说明什么？说明你平时答完试卷，就不知道再检查检查，不仅粗心，而且骄傲自满。”
刘浩智不言语。
刘钊教导道：“以后答完题，有时间一定要仔细检查。如果是高考，争取多拿一分，就有可能上一个更好的大学，从而改变命运！”
刘浩智抬头看着爸爸，说：“是高考的话，你不用担心，我肯定会重视。”
刘浩智想转移话题，说：“老做西红柿炒鸡蛋，能把人吃吐！”
刘钊说：“这就是家常菜。你想吃什么？这个菜，别看简单，营养可丰富了，既有蛋白质，又有维生素。柠檬酸、苹果酸可增强肠胃蠕动；还有类胡萝卜素可增强免疫力。”
刘浩智说：“你知道这次为什么没考好吗？”
牛婷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刘浩智说：“就是因为爸爸做的早餐，把我肚子吃坏了。我提前交卷，就是憋不住要上厕所。”
刘钊问：“什么菜把你肚子吃坏了！”
“吐司！”刘浩智生气地说：“里面不抹黄油，加豆腐乳！”
牛婷一听，骂刘钊：“你真搞笑，吐司夹豆腐乳！”
刘钊解释道：“黄油、草莓酱都完了。”
“这不是关键，关键是豆腐乳肯定坏了！”刘浩智说。
刘钊一想有可能。他也想岔开话题，问浩浩：“国庆节你准备干什么？”
刘浩智想了想，说：“我想回爷爷奶奶家去玩。”
刘钊一听，有点为难。过去，他寒暑假、国庆节假通常都会带儿子去农村老家住几天。但现在在酒店上班，可没有时间陪儿子回去啊。
因此他说：“你回老家我可没时间陪你去。”
刘浩智说：“你只要把我送回去就行，我自己在农村玩，到时你来接我就行。我要在田野里捉蚂蚱，上苹果树摘苹果。”
刘浩智眼前立刻浮现出爷爷的苹果园。他和农村小伙伴爬到挂满苹果的树杈上嬉笑。爷爷在树下关心地喊道：“你们小心点，别摔下来！不要摇树枝，小心摇落苹果。苹果还没熟呢。”
他的思绪又飞到另一个场景。在农村土坡上，浩浩与两个小男孩用捡到的干柴火，烤着从玉米地里偷来的玉米棒子。而这玉米就是其中一个男孩自己家的，这男孩名字叫万宝。浩浩每次回老家，他都会来陪浩浩玩。
正在大家眼巴巴地瞅着火中的玉米棒变了颜色，将要烤熟时，突然一声吆喝传来：“万宝，我打死你这个狗东西，你又和野孩子一块偷咱家的玉米烤！”
一个孩子说：“快跑，你爸来了，要打你了！”
万宝和那个男孩撒腿跑了，刘浩智没有跑。
这位四十多岁的农民伯伯走到火堆跟前看清是浩浩，马上变成笑脸：“哎呀，这是浩浩？省城娃，啥时回来的？”
浩浩礼貌地说：“昨天。”
万宝爸爸说：“你想吃烤玉米？叔叔给你烤。”指着跑开的儿子和另一个男孩：“那两个东西不给吃。”
万宝爸爸靠近火堆，放下䦆头，给浩浩翻烤玉米，说：“浩浩，叔叔给你烤玉米吃，你要给万宝说说咋能念好书。好不好？”
刘钊打断了浩浩的回忆，说：“也好。去农村放松放松有好处。不过回来要写一篇作文。”
牛婷说：“作业你可要自觉做，不要光顾玩，玩疯了！再不要干那些上房揭瓦片、骑牛掏鸡窝的事了。”
刘钊说：“现在大了，懂得帮爷爷在地里干点活！爷爷老宠着你！”
刘浩智一脸平静地说：“还别说，你爸确实比我爸好！”
刘钊一愣，邹眉回味刘浩智的话。这小子脑子反应够快。
牛婷看着刘钊，却是另一种理解：“看吧。把你那个损人的嘴学得上上的。”
正说着，刘钊的电话响了。
刘钊接电话：“喂，慕总！什么事？”
慕江雪告诉刘钊说：“这儿有位客人找你，说认识你。在忆岁月包间。你这会儿有时间过来一下不？”
刘钊问：“是春天里店吗？”
慕江雪说，是的。
刘钊问：“没说是哪儿来的客人？”
慕江雪说：“桑坪市的领导。”
刘钊忙说：“好好，我知道了，我就来。”
刘钊挂了电话，他想到是谁了。他对牛婷说：“老婆，我老同学在店里用餐，我去见一下。”
牛婷问，是谁。
刘钊说：“应该是邓峰吧。”
如果是邓峰的话，牛婷是认识的。他是刘钊初中到高中时的好同学。他们高中同学聚会时，牛婷见过几次邓峰，人挺好。就说：“你去吧。少喝酒哦！”
刘钊先开车先到公司办公楼前的车场。他不想自己开车去春天里店，就朝远处指挥客户车辆的保安经理李飞招手，李飞看到刘总招手，就快步走过来。问：“刘总，什么事？”
“问一下公司司机谁在，送我去一下春天里店。”刘钊说。
李飞打了电话，一刻钟功夫不到，司机小张过来了。
刘钊说：“我想这会儿春天里店可能车位紧张，开车去停不了车。”
小张说：“饭口，那边车位最紧张了！”
刘钊说：“我可能还要喝酒，就不开车了。还是你送我一下。到那儿不好停车的话你就把车开走。
司机小张：“好的。”
刘钊坐上公司的公务车出发，这是一辆别克商务车。车在大街上行驶，中午下班高峰期，车流很大。
刘钊坐在后排，问司机：“公司现在公务车，没有高级一点的吗？”显然他觉得坐现在这种车，让老同学看见有点没面子，毕竟自己是大公司的总经理嘛。
小张说：“宝马车在维修。老板的奔驰车他专用。贾董的奔驰车她妹开着上班。现在她开着路虎车，那是她的私车。所以没有高级车可用。”
刘钊听了后无语。进入春天里店，慕江雪在前台，看见刘钊进来，立马迎过来，说：“说是你的同学！”
慕江雪引导刘钊推外门和里门两道门，进入忆岁月包间。
刘钊一看，果然是高中同学、现桑坪市常务副市长邓峰。邓峰看见刘钊进来，站起来：“嗨，刘总！”
刘钊过去紧紧握手：“哈哈，老同学！邓市长！今天怎么有空过来？”
邓峰向在座客人说：“来，各位，我介绍一下。这是我老同学，现在圣豪府总经理刘钊。大才子，原来是中央媒体的大记者。”
邓峰又对刘钊介绍道：“这是我们桑坪市人大常委会路副主任，这是市委办公厅南副主任，这是市发改委廖主任，这是市公安局白局，.......这是王石山煤矿集团董事长张发奎张董。”
刘钊一一打招呼。
邓峰说：“来来来，一块吃吧。服务员，加个座位，加套餐具。”
两个服务员马上麻利地在邓峰右手加椅子，加餐具。
刘钊坐在加座上，说：“今天怎么有时间过这儿来？”
邓峰回答说：“今天在省人大开会刚结束，我们来这里聚餐一下。现在，进省城，都要来圣豪府吃饭。这儿是全省名气最大的饭店，省里领导来，中央部委领导来地方视察，据说都是在这儿用餐的。”
邓峰指着在座的桑坪市同伴：“他们说来这，能沾点好运。”
这种想法，确实在政界流传。刘钊听到多次了。
路副主任说：“你们餐饮做得很厉害啊！外面都说，‘不吃圣豪府，不算来省城’啊！”
刘钊拱手表示感谢道：“全都仰仗各位领导的照顾！”
邓峰说：“怎么，你来得晚，又是地主，先罚你喝三杯？”
大家都说刘钊要喝，刘钊也知道要喝的，说：“应该，应该！”于是连喝三杯。
邓峰看老同学非常痛快地一连喝了三杯，说：“来来来，吃点菜，吃点菜，慢慢来。”
邓峰继续吹嘘刘钊：“我们这个同学啊，高中时是我们学校的尖子，高考时是全桑坪市高考状元。”
廖主任点头数下，说：“厉害！”
人大路副主任说：“我们经常来这儿，还不知道老乡你在这儿。”
刘钊表示惊讶：“是吗？那以后来可要给我说哦。”
人大路副主任对站在一边的慕江雪说：“小慕，以后我订餐，你可要请刘总过来哦。以前你怎么不告诉刘总？隐瞒信息！”
慕江雪拱手，笑道：“我的错，我的错！以后您来，我保证告知刘总来陪您。领导放心！”
刘钊站起来，说：“各位领导，家乡父母官，欢迎大家光临圣豪府酒店。我从邓市长这儿开始，打一关，以表示敬意与感谢！”
大家都说好。
刘钊说：“来，老同学，咱们先碰一杯！”
话毕，与邓峰对饮。再从右边开始，一一敬酒。
慕江雪走到邓市长跟前，拿着茅台瓶子，并摇了摇说：“领导，瓶子里没了，要不要再开一瓶酒啊？”
邓峰说：“开！”
路副主任说：“需要开几瓶酒就开几瓶！”
刘钊一圈喝完，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了。
这时桑坪矿务集团张董过来，专门回敬刘钊。他显然是来为领导们消费买单的。
张董端着酒杯：“刘总，来，我敬你一杯！回老家桑坪市，有啥要帮忙的，就找我哦！”说完，喝酒。刘钊也喝尽。
张董又递自己的名片，说：“来，刘总，这是我的名片，请惠存！”
刘钊接过来，在自己口袋里掏名片准备交换，但摸来摸去身上没有找到。尴尬之时，慕江雪恰到好处递过来：“刘总，您的名片在这儿。”
原来，每个店前台都存放着公司领导的名片，以防重要接待时未随身携带。刘钊递给张董自己的名片，又一一与领导交换。
过了一会儿，慕江雪带着念奴娇、苏菲亚等几个营销人员来集体敬酒。这是圣豪府的酒文化。一帮美女排着队，一块轮流给领导们敬酒，针对不同的人，不同职务，不同年龄，不同性别，不同长相特点，刹那间都会脱口而出不同的祝酒词。逗得客人高兴，没法拒绝而多喝几杯酒。这一是为了活跃气氛，讨主宾高兴，另一潜藏目的，是为了让客人多消耗店里的酒，让消费单更大。因为飞天茅台、十五年茅台甚至五十年茅台，一瓶都不少钱。一般来看说，高端餐饮，菜钱再贵，消费额也有天花板，而酒钱没有。她们从邓峰开始，对他的酒令是：“激动的心，颤抖的手，我给领导端杯酒，领导不喝我不走！”邓峰哈哈大笑着喝了一杯。下来到了路副主任，她们一使眼色，齐声唱到：“天上下雨地上流，领导喝酒要带头；痛痛快快喝杯酒，这群妹妹跟你走！”大家都笑，快喝！
慕江雪敬完酒，过来低头附耳给刘钊说什么。刘钊点点头。刘钊又聊几句，对邓市长说：“邓市长，我老板有急事招我商议，我不能在这儿陪你了！”又对大家抱拳，说：“各位领导，抱歉！我还有工作，要先走了。大家慢用！为了表示歉意，我最后再敬大家一杯！”
他端起酒杯，示意后喝完，握拳拱手作别，快步出包间。
刘钊出了包间门，慕江雪跟出来，一路陪同。
刘钊问慕江雪：“这桌今天消费多少？”
慕江雪说：“大概13000多吧。要打个折吗？”
刘钊说：“应该是那个桑坪矿务集团张董买单，给打个九折，你特意给他说一下，刘总交代的。”
慕江雪说：“好的。”
刘钊又说：“这是掏钱的主，要给个面子，以后能经常带人来消费。你跟好这个客户，维护好！”
慕江雪说：“好的，刘总放心！”
刘钊来到魏仁杰办公室。看到有魏总、吴总、吴文丽和王磊厨师长在座。吴春明正在说着什么事。
魏仁杰看见刘钊进来，说：“刘总，听说你在春天里店，把你叫来。你知道一下，咱们接到省委省政府的政务宴接待任务了。”
刘钊在沙发找空坐下来。
魏总说：“吴总，你接着说。”
吴春明继续说起来：“刘总来得晚，我从头说吧。今天下午，省委接待办李主任，也是我的师父、老领导，打电话让我去省委接待办，告诉我，10月26—28日，省委省政府将有一场重大的政务宴会接待工作。特意分配给我们一部分出品任务。说我们的国宴菜社会美誉度很高，领导非常称赞。因此让我们参与宴会接待。”
魏仁杰问：“知道是哪位领导吗？”
吴春明说：“李主任特别叮嘱，要百分之百保密。什么领导，他不会透露。但看重视程度，肯定级别很高。”
魏仁杰郑重其事地说：“这是政府对我们社会餐饮的信任，是我们的荣誉，也是对我们的考验，一定要百分之百做好，决不能出半点差错。”
大家都说，是的。
魏仁杰说：“这次准备工作，我作为组长，刘总、吴总、王厨、罗总为小组组员。按政府要求、出品标准严格筹办。”
“咱们的菜品确定为至尊佛跳墙。用餐地点在省政府龙江宾馆。出品主厨必须是特级烹饪技师，允许带一到两名助手，全部人员事先要体检，做政审，要备案。”吴春明看着记事本说。
魏仁杰说：“那就只能是你和王磊参加了。”
罗文丽问：“其它菜品谁家做？”
吴总说：“地方菜肯定就是那几家本土老字号店呗。”
魏总交代：“你们这两天精心选择原材料，做好制作工序的量化标准，反复试做，保证现场制作的最佳效果。”
吴总说：“接待办要事先来全面检查验收和试吃。”
魏仁杰说：“好！等接待一结束，我们即刻在店内外做好宣传，这是圣豪府服务大事记中的重要一笔。”
吴总顺着老板的话，说：“就说国家领导人这次开远之行，是我们圣豪府负责接待的。”
魏总说：“那是自然。春明你和王磊想办法和领导拍个合影照回来。”
吴春明、王磊都很兴奋。这确实是公司天大的接待重任，容不得半点闪失。若接待成功了，就是公司最大的资历与宣传点。但刘钊觉得宣传不能言过其实。于是，他说：“我们只是参与服务接待的店家之一，不能说‘是我们家负责接待的’吧？政府不允许的。”
魏董说：“正式场合肯定不能这样说。但我们非正式场合向客人这样宣传是没什么的。一般人也分不清‘参与’与‘负责’的概念。我们打语言插边球。”
吴总说：“再说，咱们这是事实，又不是捏造的。夸大一点而已。”
魏总继续说：“大家下去认真筹备，不要慌乱。我们以前重要接待参与多次了，不都很成功吗？这次又选我们，说明政府对我们很满意的。下去立即做准备工作，做个详细书面计划给我。散会！”
大家出会议室，刘钊、吴春明与罗文丽三人前后走在过道里。罗文丽看了看手表，说：“呀，都下午一点半了。二位老总，去我们店里吃点饭吧”。
吴总说：“我不吃了，杨薇回来了，我得回去！”
罗总问：“杨总从兰州店回来了？好长时间没回来了！”
“可不是吗？最近一次还是三个月前了。”吴春明怅然地说。
刘钊劝道：“那你要回去好好陪陪人家！”
罗文丽开玩笑：“人家想你了，还抱怨人家！”
吴总纠正说：“人家回来是看孩子和她家老人的。不是我！”
罗总说：“那你也吃点东西再回吧，这个时间点家里可能没饭吃了。”
“不吃了！”吴总回头就走。
刘钊打趣喊道：“赶快走吧！晚上多喝点羊奶！”
吴总回头笑了，说：“那也比不上老哥你，天天有牛奶喝！”
罗文丽知道他们话里的玄机，呵呵地笑，“你们都有奶喝！”
吴春明走后，刘钊问罗文丽：“吴总老婆长期在外地，夫妻两地分居是个问题啊。”
罗文丽说：“可不！长期不在一起，好像两人隔阂还蛮大的。”
罗总突然压低声音，对刘钊说：“听说杨薇在那边好像有人。”
刘钊心里一沉，说：“真的吗？”
他突然想起吴春明有次在他的办公室的情景。吴春明去关上门，回头说：“老哥，我向你请教一个问题。像我们做餐饮的职业经理人，许多都没有幸福的婚姻........”原来是有来由的。
罗文丽看刘钊在想什么，就问：“刘总？怎么了？”
刘钊说：“我觉得老板得关心这事啊！公司应该规定，驻外地分店的店总、厨师长等高管人员，一定时间，比如一年，必须轮换一次。不能逮住一个人常年外派！”
罗文丽说：“老板才考虑不到这些事。杨薇好像也没回来的意思。她在兰州店工作之余，干一些自己的事，有别的老板支持她。好像合伙开了一家娱乐中心，杨薇在里面有股份。要不然，怎么不愿意回来？杨薇和吴总好像各人管各人的钱。”
刘钊开玩笑道：“噢，你的消息挖得够深啊！你做记者应该是一块好料！”
罗总笑道：“可能吧。”
刘钊说：“我要回家，今天本来是休假，这大半天时间又献给工作了。再要不回去，牛婷该发火了。”
罗文丽说：“那你也会回吧。”
重要政务宴会接待最终圆满完成。
结束后的第二天中午，魏仁杰就与吴春明、王磊在他的办公室，围坐在红木大沙发上，交流总结接待情况。
吴春明说：“这次参与政府政务宴会接待工作，获得圆满成功，我们拥有了最重要的政治资本。“吴总说：“肯定是这样。”
魏仁杰说：“在开远，社会餐饮参与接待这么高级别的政府领导人，绝无仅有。而且我们还取得与领导人的合影。”
吴总说：“接待办领导对咱们还表示感谢来。以后这样的接待机会可能会越来越多。”
魏仁杰说，他们实际首要考量的，是安全、放心。至于菜品领导真喜欢不喜欢，是次要的，可能他们也搞不清。
吴春明不同意，说：“好不好吃能知道。”
魏仁杰问：“怎么知道？总不可能问领导吧？”
吴总说：“领导用餐完毕，第一时间看菜盘里的菜领导吃得怎么样。如果吃完，或剩的不多，说明领导喜欢吃。如果没吃多少，甚至没动一下，说明可能不喜欢。”
魏仁杰恍然大悟，原来这样，确实可知道。
停了一会儿，魏仁杰问：“你主管出品部，下一步准备怎么做？”
吴总不知何意，但他聪明，将球踢给老板。说：“老板什么高见？我们听您的！您是我们的头脑风暴源啊。要不叫刘总来一下，我们商量商量？”
魏总说：“刘总老婆坐月子，让他忙去吧。不打扰他了。”
王磊说：“我觉得我们要趁热打铁，加快开店步伐。多开分店，占领更大的市场。这样，品牌知名度就越来越高了。”
魏总说：“这是肯定的，但得一步步走。当下，你觉得行政总厨陈京龙大师一个月从北京来一次，只待两天，能做多少工作？对我们今后发展能出什么力？”
王磊也是有心机的人，眼珠子一转，道：“我师父确实单位工作忙，一个月只有一个周六周日来指导工作，这肯定是不够的。”
魏仁杰予以肯定：“当然不够。”
王磊说：“许多问题没法及时交流，实际都是我们自己决定的。但要他多来几次又不大可能，他是单位正式人员，考勤很严的，接待任务也很多。”
吴春明听出话不对头，说：“但他的名望、身份在哪那摆着呢，还有接待外国领导人的许多照片，对我们品牌宣传很有意义。”
魏总说：“我们这次重要接待后，你觉得他与叶利钦的合照，还有多大意义？还能比我们这次的照片牛吗？”
吴春明问：“那老板的意思？”
魏仁杰说：“我们出品部工作今后由王磊负责，可以不可以？”
原来要踢开陈大师啊！这邀请陈大师来，是吴春明与魏仁杰一起干的事。苦口薄心、软磨硬泡把人家说服的。
吴春明说：“王磊毕竟还太年轻，陈大师的其他弟子听不听他的，是个问题。”
王磊立即表白：“这个我想不是问题，我有把握能安抚他们。”
吴春明心里骂道，去你妈的，对自己师父背后捅刀啊！他又提出顾虑：“可是万一陈大师把人员抽走，我们怎么玩？”
魏董说：“这里除过他和王磊是原单位的正式工，其他人都是编外，学徒。在那里根本没有上大场面的机会。他们回去能被重用？能挣这么多钱？你不想想？”
王磊附和道：“也是的。他们就两三千块钱，打杂而已。”
魏总说：“我们将来要开很多分店，到时需要更多厨师长，他们都有用武之地。在这儿的前途大，还是在原单位前途大？今天是周五，晚上陈大师就要到了。明天公司开会，就未来发展计划我们要好好讨论一下。”
这时候，老板的秘书进来了，告诉魏仁杰，有一个姓孙的南京客人来了，说是和老板约好的。
魏董一听，站起来要走，说：“你们下去考虑考虑明天的会议怎么开！你们怎么说？”
魏仁杰前面走，吴王两人跟出来，各自分道走了。
魏仁杰走了几步，回头朝吴春明喊：“小吴，你等一下！”语言显得出奇的亲切。吴春明走到跟前去，王磊继续走自己的路，回头看这边，只见老板对吴总在轻声交代什么。
刘钊最近在家时候多，公司没有大事叫他去商量，他基本都在家，给牛婷做饭。今天，他又在桌子上摆了一桌子菜。
刘钊摆好菜，喊：“老婆，老吃饭了！”牛婷在卧室里，没有回应。刘钊对在客厅看着摇篮的保姆陆敏说：“去叫阿姨来一块吃饭。”
陆敏去叫，和牛婷一起出来。
牛婷走到餐桌前：“不想吃。做什么好吃的？”
刘钊说：“不想吃嘛，那就喝点汤，我给你煲的血松茸炖乌鸡汤，还加了羊肚菌，大补！”说着给牛婷盛了一碗，边递边说：“慢慢喝，小心烫！”
牛婷用勺子尝了一口，点头：“嗯，还不错，味道好极了！”
对陆敏说：“敏敏，一块来吃饭。”
刘钊、牛婷还有陆敏都坐下，准备吃饭。
这时，刘钊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了。起身去客厅。
刘钊到客厅，拿手机接听：“喂，你好，吴总！不忙，你说！”
吴春明在电话那头，先问候嫂子和孩子都好吧。
刘钊看一眼牛婷说：“嫂子和孩子都好，谢谢惦记！”他捂住听筒，对牛婷说：“公司吴总。”
刘钊继续打电话：“你说什么？想辞掉陈大师？为什么？”
此时，吴春明正站在马路边，给刘钊打电话
吴春明激动地说：“他觉得现在没有必要再养着一个高工资的人。可以甩开他。一个月可以节省三万元。但他把这个难题推给我，要我去说。”
刘钊一听这样，心里也不爽，只好说：“那你说嘛！”
吴春明说：“我的哥呀，我怎么说呀？当初要人家来时，我是怎么求人家的，怎么给人家许诺的？现在刚帮咱们蹚开路子，刚好了点，你就赶人家走，也太功利了吧？”
刘钊这边说：“这过河拆桥，确实太心急了！尽管公司发展很好，但人家在出品把控、人员保障方面对咱作用还是很大啊！”
吴总电话里说：“谁说不是呢？这让咱做恶人呢嘛！刘总，你明天和陈大师谈谈，你这是有文化的人，会说话。怎么样啊？”
刘总推辞：“我和人家不熟，交集几乎没有，我怎么说？”
吴春明说：“我就是人太熟才不好意思呢！”
刘总说：“再一个，老板让你说，是因为你是负责出品的主管老总，你说名正言顺，我不负责出品部，也说不上啊！你晚上好好想想吧。”
吴春明愤怒地用力踢了一脚地上的一颗石子，石子飞向远方。
第二天是周一，早上九点多，全体高管在公司会议室开会，魏仁杰主持。等出品部汇报工作后，魏总点评说：“出品部最近出品研发一点进度都没有，结果更没有。陈大师，你说说，你是怎么抓的？”
陈大师操着京腔说：“据各方面反馈，现在客人对于出品的认可度非常高，出品品质相对也很稳定，没有必要现在就调整菜品，推出新品。再说，这些菜品都是我们钓鱼台国宾馆多少年沉淀下来的精品，要推出与之媲美的新品，谈何容易！”
魏总一听，厉声问道：“你这是什么观点？你和出品团队不能就吃这些老本啊！你作为一个高工资的行政总厨，不能一个月来两天，转一圈，什么也没干，就工资一领走人？”
陈大师争辩道“：我没有创新菜是事实。但我来现场也是检查他们的工作，保证出品的质量。这也很重要啊。上次餐博会，我还带人给咱们抱回金鼎大奖，这不是有意义的工作吗？”
魏总说：“出品流程、标准制定好了，出品自然稳定。吴总和王磊坐镇，出品都不会有问题的。”
陈大师脖子一更：“没有那么简单！”
魏仁杰说：“你最重要的工作，就是研发一些与现在这些大菜同等水平的菜品，甚至超越它们。如果做不到，你觉得拿那些工资合理吗？”
吴春明一直看着两人争辩，不用他出头。所以一直未发言。魏仁杰看了一眼吴春明，说：“吴总，你说说，陈大师这些工作量够吗？”
全体参会人员除过吴春明、王磊外，其实还没有人知道老板的真实想法，都莫名其妙地看着老板与陈大师的攻守。
吴春明咳嗽一声，说：“我觉得吧，尽管咱们现有菜品卖的很好，但从长远来说，是要开发新菜品的。我也认可魏总的观点，陈大师确实应该带领我们，指导我们出品部，再出新品，让客人一直有惊喜。”
魏总说：“研发新品要日常化，要有计划，有时间节点，有量化考核。如果就现在这么个工作量，我认为你的工资砍去三分之二都可以。”
陈大师立马火了：“魏总，你这是赶我走吗？是吗？你明说！你在过河拆桥，是吗？我把人带过来，给你把摊子撑起来了，你开始赚大钱了，你就想一脚踢开我？”回头对王磊等弟子：“你们看清了吗？我们遇到的老板就是这样的！我们走，不干了！”
陈大师起身离桌，出门，但王磊等弟子没有动。吴春明起身追出。
吴春明边追边说：“陈大师，别走，别生气啊！”
会议室内异常安静，没有人说话。
静了过了几十秒，魏总说：“看看吧，就这素质和水平，我们还怎么发展呀？现场的每一个人，谁都不要想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。每个人每天在自己的岗位上，都要有新贡献。做出创新性的成就来。”
魏仁杰环顾大家一眼，说：“管理工作只是岗位日常基本工作，只做这些，远远不够。大家的工作，分作两部分，第一是基本工作，基础工作；第二，是有意义的创新工作，提升性的工作，这部分工作才是主要工作，最有价值的工作。”
罗文丽正睁大眼睛愕然地看魏仁杰，魏仁杰马上问：“罗文丽，你说是不是这样？”
罗文丽邹邹眉头，有气无力地说：“是！”
魏仁杰：“慕总？”他再逼大家表态支持他的观点。
慕江雪说：“老板说的很正确！”
魏仁杰问：“那你们是怎么做的呢？”他顿了顿，好像等大家回答，但不可能有人回答。或者也是整理思路。又说：“各店总经理、厨师长、管理公司经理级以上人员，都要做创新性的工作。每天只做基础工作，可以说毫无价值”他摆摆手，用肢体语言加以强调。
最后要求道：“在座的每个人，三天之内，每人提交一份创新性和提升性工作计划给我。后面由刘总督促提交和考核，没有完成的，扣罚200元工资！”
每个人张大了嘴，啊？这又罚款？
晚上，在一个名字叫好再来的小饭馆，吴春明、王磊在和陈京龙大师吃饭。
陈大师气愤地说：“我还没有见识过这么绝情的人。刚利用完你，立马过河拆桥！”
吴总开导说：“大师，你别生气！他过河拆桥，也断了自己的后路啊！你想想，他迟早要走不通的。”
陈大师说：“王磊，跟我现在回去，不然将来你也免不了是这个下场！把店里悬挂的我与名人的合照全拆下来，带走！”
王磊沉默半天，说：“师父，我暂时先在这儿吧，我和师弟们现在回去，也立马没有好位置安排，等师父你有好机会了，召唤我们回去，我们一刻也不耽误，就拿起背包走人。”
吴春明说：“我向陈大师您道歉，没有能力兑现当初的诺言！拧不过魏总啊！来吧，我们喝酒，将来有机会我们再合作！”
陈大师仍然愤愤不平：“我费了那么大的劲，给他倒腾菜，倒腾人，现在挣钱了，就.......给我订明天的机票，我回家!”
陈大师鼻孔重重地出了一口气。
吴春明很歉意地答道：“好，我让办公室给你订明天的机票，也让财务部再把你这个月的工资一结!”
三人一起碰酒杯.
此时，在时光里店，包间服务员在收台，罗文丽在会客区沙发上打电话：“你今天没有参加会议。我算见识了商人是如何无情的啊！刚给他把生意做火，就一脚踢开，丝毫不手软。我觉得他和吴总是事先蓄谋好的，演双簧呢！”
她与刘钊通话呢。刘钊在电话里说：“你这样认为吗？”
罗文丽左腿搭在右腿上，左脚挑着皮鞋，她不习惯穿黑丝袜，所以光脚。“是啊！我觉得是这样的。老板太可怕了，令人心寒！”
刘钊说：“他太短视了！”
罗文丽说：“是啊！我们以后可要留个心眼啊！你什么时候上吧啊？”
刘钊说：“下礼拜。”
罗文丽说：“好吧，见面聊。照顾好嫂子！”
这时一名营业人员手里拿着账单，等罗总签字：“罗总，请你签个字，永遇乐包间的单子，抹了零头！”
罗文丽接过来，看也没看，就签了字。
评论1:一点也不夸张，有了上门服务，连日常生活都变得更加有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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